2011年12月9日 星期五

有關我的筆名白沙


  康有為《廣藝舟雙楫》,是晚清最重要的書法論著,篇幅很長。當年我編《書法理論叢書》,選入此書,請崔爾平先生加以註釋,以利閱讀。崔先生飽學之士,和我來往很多,經常一起商榷細節。稿件殺青,我審閱中發現一古代書家資料有問題,問崔資料來源,崔說引自祝嘉先生著作。我頗不放心,想祝嘉在蘇州,不如專程去一次,當面請益。

  有關這資料的問題,這裡不詳細寫了,兩個窮書生,沒什麼錢,晚上尋了一家小旅館棲身,作長夜之談,綜論古今人物,評騭碑帖得失,頗為相得。第二天清早上茶館,飲了我平生記憶最深的一杯綠茶,入口齒頰留香,回味無窮,每杯收費只有一毛錢。

  《廣藝舟雙楫注》成書之後,崔先生要我寫一篇序,我也爽快地答應了。但這套叢書,我是責任編輯,署名作序,似有不便。當時請示編輯室主任,決定以筆名「白沙」發表。我撰文很少用筆名,這是少數的例外。「白沙」是因為我祖家相傳在四明白沙村,我偶然讀到《世說新語‧文學》:「潘文爛若披錦,無處不善;陸文若排沙簡金,往往見寶」,由「排沙簡金」聯想到的。後來茅子良還替我刻了一方印:「白沙黃簡」。


  三十年過去了,去年崔先生寄來了《廣藝舟雙楫注》的新版本,並且告訴我,上海書畫出版社原來又打算找人注釋這本書,後來聽聞自己社中早就出版過這本書,找出來一看,認為質量相當好,所以再版了。三十年已經換了一代人,新人不知道歷史,也不是奇怪的事。崔先生還笑著說:「他們還問寫序言的白沙是哪一位呢!」

  所以筆名有好處,也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