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11日 星期一

簡體字,還是繁體字? 6

五 簡體字是給誰用的?

  簡化字從一開始就是為初學中文者設計的,它適合只需閱讀初級讀物的人仕。

  周恩來在《當前文字改革的任務》中承認簡體字的擁護者主要是文化水平較低的初學者,他說︰「﹝漢字簡化﹞方案公佈後,……大家稱便,特別是對初學文字的兒童和成人的確作了一件很大的好事。」周有光《文字改革概論》說:「1956年的漢字簡化方案在實踐中受到廣大群眾特別是工人、農民、小學生和語文老師的歡迎。」﹝見周有光:《漢字改革概論》,pp.343-344,文字改革出版社1979年10月第三版。﹞

  一九五八年二月三日在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五次會議上,中國文字改革委員會主任吳玉章這樣說:
  「簡化漢字的推行,無論在兒童教育、掃除文盲和一般人的書寫方面都有很大的利益,因此受到廣大群眾特別是少年兒童的熱烈歡迎。
  一些右派分子利用共產黨整風的機會,對文字改革進行了惡毒的攻擊,說漢字簡化搞糟了,要國務院撤回漢字簡化方案。簡化漢字是符合廣大人民利益的好事,反人民的右派分子自然要反對,把它說成壞事。我們從廣大人民利益的立場出發,應該肯定:漢字簡化確實為億萬兒童和文盲辦了一件好事,是搞好了而不是搞糟了。」
  非常清楚,簡體字的對象,是文盲和少年兒童。

  這一政策也是大陸文字學界的共識,鄭林曦《漢字改革》一書說:「簡化漢字是為的讓廣大的工農群眾和兒童更容易學會漢字,是為了書寫使用漢字更便利。」﹝《漢字改革》,p.60,上海教育出版社1984年3月第一版。﹞簡體字是為「廣大的工農群眾和兒童」所備,很顯然,這只是中小學的文化程度。當前世界的趨勢,直接從事於生產的工農群眾越來越少,教育程度越來越高,中小學程度已不足夠,接受高等教育在新一代中已成為普遍的要求。你是否準備將來深造時再從新學一學繁體字呢?

  至於周有光說語文老師歡迎簡化字,請看下列文件:在簡化字公佈八年之後,一九六四年三月七日中國文字改革委員會、文化部、教育部發出聯合通知《明確規定簡化偏旁的使用範圍》,其中說:

  「國務院一九五六年公佈的《漢字簡化方案》,推行以來,深受群眾歡迎,但是其中關於簡化偏旁的使用範圍,交代得不夠明確,因而在教學上產生不少困難,在印刷上產生許多分歧。……這樣就使中小學校語文教師和出版校對人員無所適從。許多中小學語文教師在使用這些簡化偏旁時,無法決定他們是寫得對或是不對,應不應該批錯扣分,因而教師和學生都感到困難。」﹝見《光明日報》1964年4月1日《文字改革》雙週刊第九十期。﹞

  這是中央機關文件極為罕見的坦認情況混亂。一九六四年二月四日國務院曾發出一個指示,想糾正這種情況,文改會、文化部和教育部的聯合通知就是根據國務院指示而作的。語文老師是否歡迎簡化字,看過上列通知就有結論。

  簡體字從一九五六年方始實行,用簡體字印刷的新書刊,較之歷史上的繁體書籍、碑刻、抄本、文件等,畢竟只是少數。只懂簡體者的閱讀對像被限制在一九五六年後的出版物這樣一個狹小範圍之中,對小學生、普通群眾也許可以,但文化層次一提高,還是要重頭學繁體字。面對四千年來的繁體書籍文件,包括研究一九五六年前的中共黨史資料,不可能不需要掌握繁體。事實上,一個人進了大學必然要重新學習繁體字,因為歷史上繁體書遠較簡體為多。

  我自己在識字時,是讀繁體字。小學上到一半,奉命改學簡體字,這樣一直到中學畢業,都是用簡體字,繁體字漸漸忘了。不料再讀上去,竟又要回頭重新學繁體字。這樣一生前前後後學了三次,所浪費的精力且不說,很多字義的混淆,都是小時候學簡體時帶入的,後來化了很大的氣力去研究繁簡之分別,寶貴的時間就這樣浪廢了不少。《漢字改革》一書說:「至于說古代圖書,那是只要把簡體繁體漢字對照學一學,就仍然可以看懂的。……至于專為少數人研究用的古書,當然還可以採用繁體字印刷。」﹝見鄭林曦:《漢字改革》,p.60,上海教育出版社1984年3月第一版。﹞這真是說得何其輕巧﹗水攪渾容易,把水弄清就困難。今天大陸學生中文水平急劇下降,他們普遍分不清「丰姿」還是「豐姿」、「四人邦」還是「四人幫」、「搗亂份子」還是「搗亂分子」、「製造」還是「制造」。一個一個字皆要重新學過,把簡化字攪混的意思一一剔出去,實在比初學文字的人還要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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